陶渊明的酒与情
发布时间:2024-11-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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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渊明的酒与情
陶渊明开启了中国文学史上诗歌与酒结缘的先河,他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。酒香浓郁,陶渊明之名因而远播,诗酒交融,谱写了中国文学辉煌篇章的一页。
陶渊明之酒,与刘伶、阮籍之豪饮不同,总保持着淡雅之味,菊香悠悠,于东篱采菊之际,心灵得以悠然远行。虽亦陶醉,却醉而有度,醉得宁静,醉得诗意盎然。非李白之狂放,亦非边塞将士之激情,他在酒中寻觅清淡与自然,融合出一片悠远的生命诗篇。
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
问君何能而,心远地自偏,
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
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,
此中有真意,欲辨己忘言。
(《饮酒》其五)
美酒香飘,心灵得以悠然远行。他深谙饮酒真谛,心远意远。所谓“心远”,便是心灵的空间延伸,亦或精神上的迁移。或许,曾在某地留下痛苦回忆,我们选择远离,选择遗忘。这种精神上的迁移,实则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,亦或疗愈心灵的方法。此过程亦是一种回归,因心远,他重拾欢乐,因心远,他卸下重负,身心轻盈。因心远,心灵得以自由飞翔,所遇皆欢乐,生命空间得以拓展,精神得以丰盈。远行的心灵,和谐的生命追求,沉静而理性的自觉,精神与生命共醉,将冲突化为宁静,唯心灵之泉清脆作响。
云鹤展翅,八荒瞬息间复归,(《连雨独饮》)。心灵得以远游,故能超脱尘世,于酒醉中任心飞翔;心无挂碍,方能圆融无碍,保持内心的清澈与明净。心灵远离尘嚣,方能悠然自得,与自然融为一体,于悠然中开拓生命新境界。酒醉之境,亦如“超然物外,悠然自得,心远神驰”,不过是心灵的自适与自在。“山气日夕佳,飞鸟共归巢”,那是一片晶莹澄澈的生命之境。心灵远离,方能深刻体会生命的真谛。他知足常乐,以苦为乐,却非苦行僧,无宗教禁欲之虔诚,喜饮酒,乐及时行乐,“以此忘忧,远离尘世”,“道丧千载,人皆惜其情,有酒不饮,唯慕世间名,故我身贵,岂非一生?”(《饮酒》其二)。故在醉与醒之间,他偏爱“长醉不醒”的醉者,不喜“终年清醒”的醒者。在《饮酒》其十三中,他描绘了“规规一何愚”的醒者与“兀傲差若颖”的醉者。诗人赞许醉者,贬低醒者,意在教人效仿醉者的达观,勿如醒者般拘谨,事事盘算个人得失。与魏晋文人相较,他非消极及时行乐,而是“寄语醉中客,日暮烛光明”的积极人生观。
陶渊明的诗篇中,“飞鸟”形象,映照其内心世界,映射其生命轨迹。诗中飞鸟眷恋旧林,怀念故渊,往返穿梭,归去复来。其归去之处,是心灵的归宿,踏上的,是归乡之路。诗人亦然,在现实的苦痛与迷茫中,渴望归乡,回归生命起点。酒醉引领其回归心灵,追溯生命之源,重返心灵故土。在那儿,他汲取生命之精华,寻回迷失的自我。那,是生命的“桃花源”。然而,人终究无法逃离现实,逃离生存之地。酒醒时分,归去又来,来去往返。每一次的归去与回环,都是生命的升华。恰似一棵大树,源源不断地从根部汲取养分,不断茁壮。在这生命的循环往复中,步入生命的诗意境界。
陶渊明的生命境界,恰似扎根大地,心灵却翱翔天际。此乃离家远行,又回首故乡,归家之余,心向远方。以心灵之自然,消解生命之苦,追求精神之富足。其生命价值,非名利之追逐,非圣贤之攀附,而是回归自然,追求诗意之美。诗意人生之路,既超脱尘世,又回归人间,既超然物外,又与世无争。既“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”,又“不傲视万物”。故中国文人境界,乃理想主义,内含超越之力。在天之追寻后,复归大地,回归人间。在体悟道之后,重返现实人生。在心灵天地间流转,感受生命生存的诗意。生命正是在这上下俯仰、远近往返中,走向审美的诗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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